擦心而过，幸福。

曲慕烁钸。 · 发表于 2012-4-15 11:34:07

本帖最后由曲慕烁钸。于 2012-5-7 10:47 编辑

                                                                              一
                                                                                                               曲慕烁钸/文


      “三年之后，一起带着梦，漂流，漂流，就这么一直漂下去..........”

         这是刚进一中的时候我和薛苒在梧桐叶上刻上的，纯真的青涩。多少个艳阳和照的下午，我们在学校后树林里细数着落下的叶，细数着那份悲恻的幸福......
         当我们沉浸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世界的时候，中考前的体检，让我们忘记了曾经是否幸福过，让我们深深感受到病魔的无情。悲恸，绝望过后，我们在那片树林里嘶声哭泣。恐怖的病菌，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里蔓延，滋长，就这样薛苒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脆弱。
         别无选择，薛苒只能去国外接受治疗，好在她的病情还不算太重。离开那天，我带着我们的“约定”去机场送她，弱不经风的躯壳支撑着一张苍白发黄的脸，强挤出一丝欢笑后转身消失在蔚蓝的天空里。她说过要我在高中里等她回来，带着那片“约定”。
         那年夏天，我接受中考的现实。
         那年夏天，薛苒离开我去寻求“新生”。
         梧桐换了几季的装，薛苒的脸却依旧沉在斜阳里。在我的世界里，我只有守着梧桐叶上错综的脉络，就这么等着，等着，一直等着......

                                                                                    二
         “三年之后，一起带着梦，漂流，漂流，就这么一直漂下去.........”
         凹凸有致的爱，有着一分别致的美。我不否定等待是一种浪漫的享受。但我似乎已变的麻木，梧桐叶上的幸福离我越来越远，似乎我不曾拥有过，变的异样的陌生。
         薛苒，你到底在那里？
         岁月的无情，让我不再甘心在高中校门口等待幸福的降临。我穿过那几条熟悉的街，重拾起角落深出的笑。
         现实，终究是现实。园区大妈说她们家都搬走了俩年。俩年，那年夏天的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怎么可能，会不会.......
         不，是我多想了，但愿如此。
         之后，我便发了疯似的在QQ上拼命给她留言，发消息。
         灰白，终究是灰白，这个头像自始至终似乎没在我的世界里亮起过。

         ......

         直到有一天，我在看着梧桐叶发呆的时候。同桌的话让我欣喜若狂，好象这俩年来的等待有了尽头，她说她上个周末在XX公园看到过一个女孩拿着同样的梧桐叶和我一样的发呆。
         上周末？梧桐叶？女孩？
         她没离开过我，只是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
         此后，XX公园里我便是常客。中午，下午，更有思绪凌乱的夜晚，我依然穿梭在XX公园的小径......
         秋天里，公园里梧桐叶落了一地，满地的枯黄，却始终没能找到一片与日记本中夹的那片一样的叶。
         薛苒，你知道吗？我们的梧桐叶已变的泛黄，骨感，脆弱，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守侯。
         公园的许愿树上，留下了我这几年里不曾说出的痛。只希望你能看到，只希望你能看到我这几年的痛。但它却也受到了等待的煎熬，无力的垂在空中，就这么垂着，垂着，一直垂着......

                                                                           三
         深秋的天，一片灰蒙，整个校园停止了流动。偶尔一片枯黄的梧桐叶在凄寂的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这仅仅是一个生与死的过程，仅仅只是生命的结束，艺术的升华。
         枯黄的叶，选择让重力决定自己的归宿。
         疲惫的我，却难以冲破回忆的桎梏。
         如果，她就这么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那么，我宁愿将她的离开当做梧桐叶的坠落，漫无声息，漫无目的......
         可我却又好象在某个地方听到过她的微笑，听的过她的私语，却又难以捉摸。
         那天，我亲眼看见硕大的眼睛里透出莫名的无助。XX公园的角落里，我终于碰到了她，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却发疯般的扯住我后不断的问我是否看到她妈妈，我一脸的茫然与错愕。
         没等我的回话，就又拉住公园大妈问。
         她妈妈？为什么那么急着找妈妈？
         我扯住嗓门盖过她的嘶吼，她却视而不见，只是直直的盯着我。无力的眼睫毛下,那颗球体不住的闪动着，淌着大滴大滴的泪后,只说了一句“妈妈”，便又止住了。我一时无措，她不会知道等待有多苦。
      短短2年，我似乎忘记了她的笑，那份纯真的笑。眼前的她变的陌生，彼此之间，少了曾经的那份炽热。
      脑海翻滚之际，她跑开了。留下了一滴无助的泪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要我忘记曾经的牵手，我无能为力，我只配拥有过去，只配拥有那份残缺的爱。这2年里，我每天都会看这泛黄的梧桐叶而落泪，却怎么也没想到等待背后的现实。
      不。我决不能就这么让她走。
      我不顾一切的追逐，追逐。却最终淹没在人流之中，几张陌生的嘴一直不停的尖叫。楼顶上的那个女人，那个想要轻生的女人就是她妈妈。
      第一时间，看见薛苒无力的瘫到在地。嘴里却也在不住的吼着。越过警戒线，我们一前一后往天台爬。这是生与死的接力，没落叶归根的简单与干脆。
         一句有力的“妈妈”响彻古城，却最终没能唤回妈妈，一看到我们上楼来，她便跳下去了。身体在空中不住的盘旋，盘旋，落在红白相间的消防车上，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梧桐叶落了，只是落在了另一个国度，一个没有爱与恨的国度。
      呆滞的目光变的可怕，煞白的脸也麻木了，只是对着长空不住的嘶鸣。伴着急救车的汽笛，面目全非的脸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人们不曾想到过有这么一个女人，有这么一个为情自轻的女人......
         薛苒，你承受的痛苦如此之大。我却没有能力为你分担点。
         病痛的折磨，亲情的破碎...

                                                                                 四
         她家就在XX公园旁，这样的环境对她身体的恢复有利。
         她说，那天和妈妈回家，却看见爸爸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缠绵。她亲眼看到他被吞噬，被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吞噬。之后，便是那惊耸的一幕。
         她越是脆弱，我越是心痛。次后的每天下午我都会在XX公园的角落里，看着那阳台上的蝴蝶结，那粉色的连衣裙......只是她依旧选择逃避我，即使见到也不曾和我说过话。
      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早已忘记了梧桐树林里的欢笑......
      偶儿某天，看着天空中盘旋的叶，心不由的打颤。楼底下孤独的一角，泛黄的梧桐叶上的几行字显的楚楚可怜。梧桐叶上的余温退了,没有了往日的炽热.....
      那曾是我们的爱，是她抛弃了。

                                                                                 五
      直到某天，我在那阳台边缘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一张我曾深爱的脸。----妈妈。
      心里莫名的痛，很深很刺的痛......
      有些事，不用说就会明白。有些人，我宁愿让她在心底里发酵。
      生活的轨道错开了，错了一大截。曾经的美好，被妈妈的冷血所泯灭，她抛下了我，她让她的世界变的支离破碎，而酿下了一个永远不可能赎完的罪 ......
      他们说他们累了，真的累了。
      春去了，秋终会降临。幸福背后的悲恻终会降临。在这座城市的一角我也曾幸福过，我也曾是妈妈的乖儿子。
      妈妈——告诉我怎样才能记住你的脸，怎样才能擦拭你给我的伤，怎样才能擦拭你给爸爸的伤，怎样才能擦拭你给薛苒的伤，怎样才能拯救那曾在空中盘旋的亡灵........
      告诉我。告诉我。
      ........

      冰冷的纸上是一堵永不可能逾越的墙。俩个至亲的名字，跃然纸上。对于我，这是一种解脱。从今往后，我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孤儿”，犹如薛苒。
      天空中盘旋的躯体，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爱的代价。是一个永远让我悲恻难熬的罪。我能懂能理解遗失在XX公园角落里的“梧桐叶”，能理解那逃避目光背后的隐痛.......
      薛苒，你可以恨我。但不能忘了曾经的那片梧桐林。因为我爱过你，曾经如此，现在如此.......
      ......
      残阳依旧谱写着暖城的幸福。只是物境俱迁，血液里少了曾经的沸腾。
      对于等待，我早已没了知觉。
      童铃般的笑轻易将我青春的容颜划破，梧桐叶上的几行字依然如故，只是多了几分泛黄，枯萎。
      我握紧手中的梧桐叶，生怕它消失在那茫茫的地平线，连同她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