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黔记》 说:“奢香九驿,夫马厨传皆其自备,巡逻干掫(音周,义打更)皆其自辖,虽夜行不虑盗也,夷俗固亦有美处”。 为使奢香的伟烈丰功典范今人、启迪后人,党和政府在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后的1988 年元月下文,把’奢香墓“列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逐级逐年拨款,将明、清兵燹和“文革”中破坏至面目全非的“奢香墓”修葺一新,并经中央、省、地、县决定,逐级拨款新建“奢香博物馆”依“文物保护法”调、征散存各单位和民间的“彝族历史文物”集中保护列展,激发后人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尊心,以先世英烈作榜样,努力搞好物质和精神文明建设(见附后照片)。 安迪袭职后,即在水西兴办彝、汉双语文教学,使高原彝家儿女在首先学好本民族语文的基础上渐识汉语文;古老的彝文彝书亦渐为外界所知,今存北京“故宫博物院”和“北京图书馆”的彝文典籍中,有用彝、汉文对译,以汉文注贵州水西、云南东川、四川叙永、建昌等地彝音的《华夷译语》藏本,是为明代国子监让倮罗生从彝文对照字义习读汉语文的教科书。 明代自朱洪武(1368)到英宗天顺(1457)的近百年间,贵州安氏袭宣慰使,直管水西48 部;宋氏世袭宣慰同知,管水东、贵竹、养龙、中曹等十长官司;治所均设贵阳城内大、小宅吉。 明成化年间,宣慰使安贵荣睥睨贵州城“是直水西毡衫叠塞耳”而长居水西。朝庭因之谕安贵荣和宋然:“非有公事,不得离开贵州城内治所.不得掸还水西”(见《明宪宗成化实录》)。 此间文物,今仅存安贵荣妻察肯买纳(奢脉)捐资以银、铜、锡合金浇铸的彝汉文合壁“成化钟”(成化钟彝文铭,已翻译编入《 彝文金石图录第一辑》并由四川民族出版社正式出版);另有安贵荣建于明弘治6 年的贵定盘江惠政(瓮城)桥(见附后照片)。 公元1578年(明万历15年)贵州宣慰使安国亨通汉妇不听劝告而弑其叔。命案诉京(有潜往京师者为之窥探),上命“土司夷民事,都听抚案问理”(见《明神宗万历实录》)。直至隆庆年间,安国亨方悔前之所为而“察瞻穷困,劝民辟地,整草务农桑;概为整理,驿道皆复。” 于是,四十八穆濯(头目)十二格则(嫡系十二宗亲)百二十玛衣(庶系兵将)千二百衣苏(旁系家支)皆请复其冠带,“境内大治,夷民安业”。 安国亨为贵州宣慰使,精通彝汉语文而有武略;为明代贵州彝族书法家;新添寨邱禾实墓志铭,修文阳明洞,原水西法沙土官妻阿格禄氏于万历20 年捐资建造的“水西大渡河桥”上的彝汉文碑记等,都留有其书法手迹。 公元1597( 明万历25)年安国亨卒,长子安疆臣承袭;次子安尧臣过继芒布陇氏,改名陇澄掌土官印。 安疆臣执政后,令所属水西兵,训军象,练象阵,遇打仗驱之出战,凶猛异常;开创了贵州军事史上前所未有的“象阵”先河。彝称大象曰:“合莫”,汉字标音为“海马”。今贵阳黔灵山下“海马冲”、大方老鹰岩下“海马宫”、毕节小吉与大方八堡之间的“海马箐”等,均为当时水西放养,训练军象之地。 是时,改隶四川的乌撒土官安云龙故,安云翔、安旧咀、安效良等群起夺印争官。留下了乌撒自相残杀20 余年“打冤家”的惨痛教训。对此,贵州巡抚杨鹤奏云:“乌撒安云龙故,后人争官夺印仇杀二十年。争官夺印者,蜀之土官,则蹂践糜烂者,黔之民人。乌撒黔有所制之势而无其权,蜀有遥治之名而无其实。诚以改隶于黔,则节制既便,干戈可戢”。 于是,朝庭方以“乌撒应继土官安效良为掌印知府,照例世袭者年幼,暂令禄墨妾安氏抚养,令安旧咀为冠带知府催集钱粮,并奉朝庭纲纪,不得相倾。责奢陇高献出乌撒印信”(见《 明史.四川土司传》)。 公元1600 年,为播州(遵义)杨应龙举兵,贵州巡抚郭子章许安疆臣击平后,还播州侵水西乌江地六百里酬功(见《 中外年表》 、《明史•贵州土司传》)。 在郭子章的策划和安疆臣的攻击下,杨氏自唐代南诏时掌播州,经宋、元、明三朝共传29 世800余年,至杨应龙而终,遂改土归流。 事后,兵部复贵州总督李化龙议处播州善后事宜云:“播州既改土官,当清疆界,永杜争端。原系播州者,归国家版图;原系永宁、水西者,归之奢、安二氏;“勒碑立界,永为遵守”(见《明神宗实录》)。即于白田坝建“威远卫”镇之。 公元1603 年,兵部复川贵总督王象乾议编设保、甲于夷地。美其名:寓兵于农。实意为“无养兵之费,得胜兵之用”(见《明神宗实录》)。既加重了移入贵州的汉民的负担,又加深了夷汉之间的民族矛盾。可兵部准“可悉如所议举行”。同时,朝庭大兴土木,在贵州采优质木12.298 根(见《明万历野获编》)。山民劳役之苦,可想而知。 公元1608 年安疆臣卒,其过继芒布之弟陇澄还名安尧臣,回贵州代侄袭职;时因朝庭赋税、劳役和保甲连锁、民不聊生,安尧臣借追乌撒安效良印信,领兵数万长驱云南,进驻沾益。 当朝廷罪其:“越境擅兵”之时,安尧臣病故,举义无成。是时安位尚幼,其母奢社辉领衔理事。 天启元年,东北女贞建立后金,随即发起对辽东的进攻,各级官吏趁朝庭增派“抗金援辽饷”之机加紧勒索,各族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朝庭令调西南兵征辽之时,巡抚李樗命永宁宣抚使奢崇明,出马步兵二万前往援辽,朝议“准行”;但对“累疏征兵益饷奏”却置之不理,李樗被迫六疏乞休;已开驻重庆的奢崇明部樊氏弟兄所率夷军,被巡抚徐可求校点时骄横训斥“疲惫老弱,不堪战事”而激变。 奢崇明愤,分兵陷遵义,围成都,造天车攻城,举旗起义反明。 当朝廷调兵镇压奢崇明时,贵州兵备副使邵应祯向与奢氏世为姻亲的安氏,勒抗金援辽饷金三千,激成兵变响应奢崇明。朝廷急今水西年幼安位袭宣慰使以怀柔,又恩宠川东石柱宣抚使马千乘妻秦良玉,命率其部白杆兵配合明军围剿奢崇明,解成都之围。奢崇明在成都未破,背受合围中,退守本部门户沪州。是时,贵州水西夷军将领安邦彦、乌撒知府安效良、贵州洪边宣慰同知宋万化以及云南东川、威楚、乌蒙、四川建昌罗罗斯等各部,举旗响应奢崇明,起义斗争威震西南。朱由校在乳母客氏和太监魏忠贤把持朝政的情况下“既急于东北女贞,又复患于西南夷”,勉强以河南巡抚张我续为总督,兵援川、贵。 于是,贵州巡抚王三善将兵6 万,突破水西象阵,斩杀奢、安义军将士18.000 首级,师抵大方安位宅第,大肆烧杀。 安帮彦避其锋芒,“以木石阻塞后路,断其邮书,阻其粮道,遮其援军”坐困王三善官兵。王三善兵屯大方,久之食尽而议退。 公元1624年天启四年正月,王三善毁“奢香祠”等民族古迹建筑,尽焚大方庐舍,引兵鸟道,行深箐丛林,且战且退,中军参将和副总兵战死。退至“郭张”(黔西),后军被安帮彦伏兵夹击,王三善引前锋还救,士卒多奔。王三善挥师急逃中,被安帮彦军夹攻,迫王三善进入先以草皮伪装的内庄田坝,士卒马骑,多坠入水田而不能自拔。 王三善军中有陈其愚者,为奢香所重用之汉族阿牧陈友德之孙(陈友德墓在大方六龙凰山下,人称石羊坟)、为安国亨时水西四十八部“慕魁”(总理)陈恩之子(陈恩墓亦在六龙凰山下,人称慕魁坟,见附后照片)陈其愚于王三善从贵阳发兵时诈降,得王三善信之,从而尽知王三善军中虚实。王三善见士卒坠田,勒马令退,陈其愚纵马冲王三善坠马,被夷兵俘送帮彦而诛之,王三善六万官兵全军覆灭(今黔西境留有王三善墓葬,彝人愤其格杀勿论,尽焚大方等恶毒行为,称其墓为:刽手坟)。 内庄之败,朝廷震怒,令蔡复一代王三善,图复举镇压奢、安。时有昆明傅宗龙上书:“在武定、寻甸、东川、沾益、罗平、普安、关索岭、乌撒、安南等处为患男妇,臣皆悉其生平,非臣敌也。臣愿以四川巡抚兼贵州监军,灭此群丑”。帝大悦而起用之。蔡复一遂请傅宗龙专理军务,设中军旗鼓,听其赏罚。 公元1625天启五年,傅宗龙诱斩水西将领陈其愚(《大定县志•卷一•舆地志•水道•乌西河》条亦有记述)。号称西南官兵大将之冠的四川总兵鲁钦,趁机渡河攻入织金,安帮彦佯败黔西。鲁钦追击中,安帮彦伏军突起,逼鲁钦自刎于杨家海。 傅宗龙揣势,上策曰:“蜀以屯为守,黔以守为屯;以守为屯者,先发兵据河,随渡口之大小置大小寨;深沟高垒,置烟墩炮台;令沿河习水战,当贼耕薅,频出奇兵扰之,贼不敢附河而居,而后可屯也”。屯之策:“一曰清卫所原田;一曰割逆贼故壤;而以卫所之法行之,尽举屯田以授有功,不待招徕,户口自实。时当阅三年,贼可尽灭也”。 上允。于是傅宗龙大举守屯。 而今,贵州所有卫、所、屯、堡等名,无不起于斯时;且所有卫、所、屯、堡,无不在水边良田、平坝肥土之地。在傅宗龙“以守为屯,割逆贼故壤”的政治、军事压迫下,贵州彝族人民从此彻底将祖祖辈辈开发出来的水边良田、坝区沃土交给傅宗龙“奖授有功”而进入高寒贫瘠的乌蒙凉山。从此,高原彝家与卫、所、屯、堡中的移民客户在经济、文化上出现了“龟兔竞走”之间的差距。 安帮彦被逐步深入之卫、所、屯、堡围困而乞抚时,奢崇明老而无为,其子奢寅醉酒被刺。 明崇祯元年,明廷不顾安帮彦乞抚,令贵州巡抚传谕安位:“擒安帮彦自劾捐除前罪”。次年,明廷起用朱燮元为五省总督用兵西南。朱深晓“水西地深险,多箐篁,蛮烟僰雨莫辨昼夜,深入难出”。遂用傅宗龙“扼其要害,四面迭攻”之法,遣兵四面攻击,迫使奢、安分兵四应。至“力不支而皆被创”,退守川南后,被永宁总兵候朝柱、赤水总兵许成名集各路明军,乘早雾投破五峰山,奢安两军数万人马被各路官兵夹击,全军覆灭于“径长而狭,人马不能容”的红土川和鹅项岭(见《蛮司合志•卷三》和《崇祯长编》)。 朱燮元用兵西南之时,深知熊廷弼在东北御女贞“丧师于外”;朝中客魏“专权于内”;西南奢安起义使明廷“根基大动”。 权衡局势,朱总督取“来则安之,不专在攻取”的“御夷之策”,使川黔稍得安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