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库乌雾 文/伍忠明 (彝族) 最初的相逢, 那是在上个世纪, 在我青春善感的日子里。 母亲那只巨大的黑手, 抚慰着我在冬天的河流里将自己洗的发白。 阿鲁的灵魂, 迷失在历史的尘烟深处; 我幼稚的心, 能感应到低音炮一样的呼唤。 雅砻江畔雄奇险峻的群峰间, 普龙拉达—— 一个原始的山寨。 那里, 母语像野花一样开放, 像岩羊一样敏捷, 像雄鹰一样自由, 像溪涧一样细腻, 像江涛一样奔涌...... 那一刻,我相信 思想能抵达彼岸, 语言就能逾越所有鸿沟。 普龙拉达溯江而上几十里, 就是我的故乡—— 瓦补勒托。 1914年的那场烽火, 让他彪炳凉山史册。 饮恨雅砻江的冤魂, 放在历史里, 个个都是铁骨英雄。 站在故乡的山顶, 能看见康巴彝人俄尼牧萨诗文里, 那一双双仰望苍穹的眼睛。 想起我曾经以 野蛮 骁勇 抱团 自负 响震凉山黑彝之林的家族, 心中涌动的不是自豪, 是隐隐的痛。 在那黑暗的岁月里, 我们的祖先 没有归属, 没有依靠, 没有明天, 像土匪一样奔突于丛林山野间。 再一次相逢, 是在冕宁民中的院里, 在大凉山七月的篝火旁。 我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化身火团, 疯狂舞蹈...... 点燃所有人心中那支看不见的火把,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吧!” 大洋彼岸的乡村歌谣, 在舞动的火焰旁, 深情诉说...... 那一刻,我感觉到 我和反物质的我拥抱在黑夜里, 一道闪光照亮我灵魂深处最阴暗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