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狼山（洛尼山）：阿普笃慕故里

巧家县堂琅文化研究课题组  孙世美  陈正彪 

约公元前8世纪时，堂狼山彝族先民迎来了彝族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时期。彝族先民祖居地“邛之卤”发生洪水，族群在一个叫“笃慕”的首领带领下进入堂狼山中，笃慕成为彝族的第三十一世首领。清道光《大定府志》等滇、川、黔、桂、渝彝文古籍的神话故事里或口头传说均认为，彝族始祖阿普笃慕（仲牟由）曾经躲避过一场几乎灭顶的洪灾，是在这场洪灾中劫后余生的阿普笃慕繁衍了彝族。阿普笃慕，彝族又称其为居木、独姆、仲牟由、祝明等，是彝族武、乍、糯、恒、布、默六祖之父，是滇、川、黔、桂、渝大部份彝族人民普遍认同的彝族始祖，是研究彝族历史的坐标，在彝族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方国瑜先生认为，笃慕只是彝族一个支系的祖先。但笃慕支系是彝族先民中最重要的一支，也是最早产生礼仪和典章制度的一支，后来笃慕族支成为部落联盟的首领，在民族融合的过程中，其他族支也接受了笃慕族支的礼仪和文化，故奉笃慕为始祖。马长寿《彝族古代史》说：“仲牟由(觉穆乌乌)是彝族传说中洪水时期的人物。四川凉山、贵州西北部、云南各部以及广西西北部的彝族，都有洪水故事的传说，而且没有一个地区的彝族不以仲由牟作为他们的共同始祖的。假使仲牟由的原住地弄清楚了，我们便可以打开彝族起源之谜的门。”由此可见阿普笃慕的原住地彝族历史上的重要地位。

对于阿普笃慕的原住地，汉、彝典籍记述甚多。《贵州通志·前世志》载：“罗鬼夷书曰：一世孟遮，自牦牛徼外入居邛之卤，为卤氏。”《贵州通志·前世志》载：“三十一世祝明（笃慕）居泸阴之山。”“泸”即泸水，今谓金沙江。“阴”即水的南面。“泸阴之山”即金沙江南岸的山。清道光《大定府志》载：“安氏之先，盖出昆明，为卤氏，语转为罗氏。有曰祝明者，居堂琅山中，以伐山通道为业。久之，木拔道通，渐成聚落，号其地为罗邑，又号其山为罗邑山。夷人谓夷为业，谓山为白，故称为罗业白主木。娶妻曰堵，生克及济；济居闽，生火。按：《夷书》及《安氏谱》，每世皆以父名冠其卜。……慕齐，慕是其父名，齐乃己名也。慕、明音近，即祝明也。”（按：祝明，同笃慕、主木、仲牟由）。《大定府志》又载：“主木，居罗业之山，诸夷奉以为君。娶三妇：长，姑君宜之女，曰宜恩密补，犹言宜氏。密补，其女名。生二子，曰穆阿枯、曰穆阿怯；次，义君能之女，曰乃恩密朵，生二子，曰穆阿赛、曰穆阿卧；三，布君齿之女，曰齿恩乌堵，生二子，曰穆克克、曰穆齐齐。兄弟六人分居六国：曰巫、枯之后。曰乍、怯之后。曰糯、赛之后。曰恒、曰补、克之后。曰貊，济之后。为六大姓。其后，子孙繁衍，各君一部，大者方数百里，小者方数十里。《史记》所谓‘西南夷君长以十数’，《汉书》所谓‘邑侯君长’，《续汉书》所谓‘邑君、邑长’者也。”《贵州通志》也载：“水西土司安氏之先盖出昆明。有祝明者，居堂狼山中，以伐山通道为业。久之，木拔道通，渐成聚落，号其地为罗邑，又号其山为罗邑山。夷人谓邑为业，谓山为白，故称为罗业白。”

阿普笃慕铜像（本图片来自峨山网）

堂狼山阿普笃慕六子分支示意图

从中可以看出，笃慕（又称罗业白主木、祝明等）因避洪水来到堂狼山中，“伐山通道为业”，形成聚落，称其地为“罗邑”，说明“罗邑”在堂狼山中，彝族又称堂狼山中的“罗邑”所在的山为“罗邑山”，说明堂狼山和罗邑山指的是同一座山。堂狼山（罗邑山）在《西南彝志》《勒俄特依》《彝族源流》《华阳国志》《水经注》等各种典籍中也称洛尼山、堂琅山、堂螂山、妥鲁山、罗尼山、罗尼白、罗宜白、螳螂白子、洛尼本、洛祖业、土尔山、土鲁山等。“堂狼”，彝语音为“to lu”（妥鲁），堂狼江又名涂水，涂水即妥鲁水，涂即“妥鲁”的连读，在昭通一带曾出土彝文铜质印章各一枚，将其直译为汉语即“堂狼（妥鲁）山里手辖印”和“堂狼（妥鲁）山里木手印是”。“堂狼山里手辖印”汉语的意思即“统管堂琅印”；“堂狼山里木手印是”相当于军事上的虎符。堂狼彝语直译为“山沟或山坳里有很多松树”，也即“有很多松树的山沟或山坳”。

对于“罗邑”、“罗邑山”的地理位置。笃慕族群在堂狼山中建成的聚落名“罗邑”，笃慕族群称“罗邑”所在的堂狼山为“罗邑山”。同时，对于堂狼山和洛尼山是同一座山，是彝族人文始祖阿普笃慕的原住地和故里，很多专家学者都作过考证论述。

陈本明、傅永祥先生在《彝族史探》中明确指出：“洛尼山（洛宜山、罗业白、洛宜白）即汉代的堂狼山。”“足见堂狼山，也即是洛宜山在昭通地区巧家县境内。”

范文钟先生在《昭通历史文化论述》中认为“一般公认‘堂狼山’即是洛尼山。笃慕及其后裔定居堂狼山之后，伐木通道，垦荒种植，开采铜矿，铸造铜器。笃慕为堂狼山区域的统治者，堂狼山是笃慕主持‘六祖分支’的地方”，彝族六祖分支的事件“就发生在堂狼山（今巧家县境域仍存此称谓）”。

峨山县文联的柏叶在其《彝族始祖阿普笃慕》一文中即明确记述：“阿普笃慕是彝族人民普遍认同的彝族始祖。许多彝族史籍中的神话故事里都有记叙，彝族始祖阿普笃慕曾经躲避过一场几乎灭顶的洪灾，是在这场洪灾中劫后余生的阿普笃慕繁衍了彝族。《西南彝志》卷三详尽记载了彝族先祖的19个哎氏族、2个哲米氏族共212代父子联名世系。哎氏族的后裔之一是希慕遮，其第31世孙就是阿普笃慕。可见彝族的族源及其历史还可以追溯到更远的年代。康熙《大定府志》载：有祝明（笃慕）者，居堂狼山中，以伐木为业，久之，木拔道通，渐成聚落，号其地为罗邑，又号其山为罗邑山；夷人谓邑为业，谓山为白，故称为罗业白。《西南彝志》也载：洛尼山，又名堂琅山，是彝族‘六祖分支’之地。《华阳国志．南中志》也载：朱提县西南二百里，有堂狼山，多毒草，盛夏之月飞鸟过之不能去。据此可认为，阿普笃慕出生在堂琅山（洛尼山）一带。阿普笃慕一生娶有三位妻子（相传是三位仙女），共生养六个儿子，即：武、乍、糯、恒、布、默，史称“六祖”。《西南彝志》载：‘武、乍二长子，居楚吐以南；糯、恒二次子，往洛博而北；布、默二幼子，实液中部漫。’据彝文史籍记载，老大慕阿切（武部）、老二慕阿枯（乍部）向滇中地区发展；老三慕阿热（糯部）、老四慕阿额（恒部）向四川雷波以北方向发展；老五慕阿克（布部）、老六慕阿齐（默部）向金沙江两岸发展。由于各派学者参考的典籍不同等原因，六个儿子的名字也有不同的说法，但武、乍、糯、恒、布、默六部的说法基本相同，即：武、乍居云南，糯、恒迁四川，布、默徒贵州，从而形成今天分布于滇、川、黔、桂等地的彝族。”

《西南彝志》记载，当洪水来临的时候，笃慕“牵着自己的马，赶着自己的羊，往洛尼白去了”。又载：洛尼山，又名堂琅山，是彝族“六祖分支”之地。阿洛兴德在《略论彝族的形成与历史的重要时期》中说，洪水泛滥，笃慕也因此被迫上洛尼山。陇贤君《中国彝族通史纲要》中说，笃慕避洪水的地方即今乌蒙一带的洛宜山。《彝族简史》说彝族先民到达卤今（邛之卤）后，因洪水泛滥，迁到滇东北洛业山，迁徙的时间可上溯到距今六七千年以前的新石器时代。邓培基、陇兆麟在《古芒部彝族的源和流》里写道：“笃慕时，天降大雨，造成洪灾，迫于洪水，彝族先民由部落长笃慕率领，由世居的地方迁到高高的洛尼山一带暂避水灾。洪水退后，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由于洛尼山一带地少人多，不宜长期居住，即由笃慕主持，经祭祀后将其民众分成六个部，分别由慕雅切、慕雅考、慕雅热、慕雅卧、慕克克、慕齐齐统率，组成武、乍、糯、恒、布、默六个部，分别向三个方面发展开去。”方国瑜在《彝族史稿》中说：“仲牟由为避水患迁洛尼白。”

在彝族的口头传说中，讲到堂狼山（洛尼山）时，更多讲的是洛尼山。因为是口头传说，加之历史久远，彝族不断迁徙远离洛尼山后，也就不清楚洛尼山的地理位置了。在彝族《指路经》中虽仍述说着堂狼山这一名称，如贵州彝文《指路经》说：“祖母住靡莫，父往堂琅(堂琅县因堂狼山得名，设在堂狼山中。)地，孙往夜郎国，撑天地建国家，多同管理诸小国。”四川凉山彝族《指路经》载：“去兮去兮，欲行路边站。堂狼山之旁，除秽摇神扇，倘若不摇扇，难把秽来除；人逝名犹在，倘若名不在，难把路来指……”由于四川彝族不清楚堂狼山的具体位置，在该文尾注释中说：“堂狼山：虚化的地名，传说为古代彝族先民活动的中心。”已出土的古彝文铜质“堂狼山里手辖印（统管堂琅印）”、“堂狼山里木手印是”印章据研究就是笃慕族群在古堂狼山中时其首领使用的印章，是迄今出土的最古老的彝族印章，被誉为“彝族第一印”。

巧家堂琅文化研究课题组在众多专家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典籍查阅、田野调查和科学检测定等各种研究方法，深入研究后认定：彝族发祥地、彝祖笃慕故里堂狼山（洛尼山）就是横贯巧家境内以药山这主峰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脉。

笃慕避水进入巧家古堂狼山中后，凭借资源和环境优势，笃慕族群一天天强大起来，并不断分化、融合。后笃慕将部族分为六个部落，由他的六个儿子分别率领一个部落向四周发展而去，形成今天分布于滇、川、黔、桂、渝等地的彝族。《西南彝志》载：“武、乍二长子，居楚吐以南；糯、恒二次子，往洛博而北；布、默二幼子，实液中部漫。”即：武、乍居云南；布、默徒贵州；糯和恒二子（幺房慕克克、慕齐齐）的部族即分布在以彝族祖居地巧家堂狼山为中心的今滇东北巧家、鲁甸、昭阳、镇雄一带，这一带在彝族发展分布上属于中部，所以称“实液中部”。从巧家发展开去的笃慕及其六子武、乍、糯、恒、布、默的后代，都尊称笃慕为再生始祖，称堂狼山（洛尼山）为彝族发祥地。从而，巧家堂狼山（洛尼山）作为笃慕故里，因其在彝族历史上的重要地位而成为彝族人民心中永恒的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