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立国,统一六诏后,在人才的使用上,不分民族,只要是真心为王国服务的人,一律人尽其用。如,在国家领导机构中担任“清平官"、“大军将”等要职的人, “白蛮"比“乌蛮"还多。战争中俘获的汉人西泸县令郑回,先让他当老师,后来还让他当了“清平官”,辅佐国王处理政务。说明南诏王族很少有狭隘的地方民族主义的,对各民族一视同仁。在国内,有贵族、自由民,奴隶之分,但在民族关系上,实行的是平等相待,鼓励各民族互相尊重,互相学习,互相融合,同心同德,不存在民族歧视与压迫问题。即便是原先的对手,也对他们一视同仁,并不因此而另眼相看,这样一来,王国政权得到全民一致的拥护。这一点,从“天宝战争”就可以看出来。南诏立国后,对各民族平等相待,因此,各民族万众一心,势力日愈强大。唐朝担心危及他的安全,想以自己强大武力,决心一举消灭南诏,以绝后患,两次派大军进犯,一次派六万,被打败,主帅鲜于仲通只身逃跑,才幸免于难;一次派十万,唐军全军覆没,主将李宓,万般无奈,又羞于投降,只好选择投西洱河自尽,创造r弱国打败强国的光辉范例。假若没有各民族团结一致的战斗,绝对是办不到的。即便是战死之人,也不妄加侮辱,就在“天宝战争”之后,对战死的汉人士兵,阁罗风特别责令手下人,将他们按汉俗进行安葬,至今,那“万人冢”仍在下关保留着。《南诏德化碑》中引阁罗凤的原话说“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可见其以人为善的人道主义精神,是何等高尚!其后,趁唐“安史之乱”,自顾不暇时,南诏趁机发兵向东,灭了爨守隅、爨崇道,统一了云南全境。东爨“乌蛮三十七部”,与南诏王族本是同族同宗,没有无法克服的民族矛盾,很快臣服南诏,国家实行奴隶制,但在各级官吏的严厉管辖下,社会还算和谐、安定。接着,阁罗凤为了加强实力,稳固王权,迁“西爨白蛮”二十万户于“永昌”(今保山),迁“东爨乌蛮”数万于苍洱地区。公元794年,异牟寻当政时,击败了北面的吐蕃后,迁“施蛮”、“顺蛮”、“磨些蛮”、“茫蛮”、“弄栋蛮”、“汉裳蛮”(蛮化汉人)数万户到拓东镇(昆明)充实东北境。据《云南各族古代史略》介绍,“南诏先后用武力大规模迁徙、‘配隶’的人数达一百万人以上”。如此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在云南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统治者考虑的当然只是为其“防务”和“劳力调配使用”着想,但客观上起到了“各族人员、血缘、文化交融”的作用,这是无须否认的。 三、引进先进文化,尽力缩小云南各族与中原在经济、文化上的差距。 云南各族,因地处高原特殊地理环境,在王国林立的时代,经济、文化相对中原汉族十分落后。有些民族,还处在原始社会的末期,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尽力缩小与中原内地的差距,是南诏立国后,摆在南诏统治者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 农业是南诏经济的主要构成部分,从事农业劳动,主要靠“佃人”(即奴隶),也有矿业(如金矿、铜、铁矿)、手工业(纺织业,建筑业,工匠等)也靠奴隶。立国后,统治者也采取了许多发展生产的措施,如,驱使奴隶兴修水利、道路、建立集市,开展商贸交流,促进经济文化的发展等等,也取得了不少成就。如,据《云南各族古代史略》说: “南诏使用奴隶劳动力,先后修筑了工程浩大的苍山高河水利灌溉系统,昆明的金汁河、银汁河水利工程及许多重要城池。"又如,《中国通史》说:“阁罗凤开始建立制度,集合诸族,成立一个国家,这是诸族社会的大进步。南诏境内最落后的族,如寻传蛮,居住在怒江上游一带,披波罗皮(虎皮)当衣服,射杀野猪,生食其肉;又如裸形蛮,也称为野蛮,居住在寻传的西边。这种人造巢或穴,居住在山谷中,无君长,用木皮蔽形体。男少女多,妇女五人或十人供养一个丈夫。丈夫整天持弓守巢穴,妇人人山林采虫、鱼、果、菜、螺、蚬等物。这类极原始的人群和文化比较高的一些部落,南诏都收入版图,开辟道路,建置城邑,设立起统治机构,说是要‘革之以衣冠,化之以礼仪’ (见《德化碑》)。山林中人因此接触一些文明景象,增加一些生活常识,得益也是不小的。” 农业需要先进的耕作技术,开矿、手工业也需要先进技术。先进技术哪里来?奴隶主,自有他们自己的办法,那是派兵到汉地去“掳掠”。这就是南诏国王经常发动“掳掠战争”的原因之一。靠掳掠获取拥有先进技术的人口来充实自己,提高自己的人口的劳动技能。如,据《中国通史》载云: “公元756年,(因“安史之乱”)唐玄宗避难成都时,吐蕃趁机命阁罗凤攻雟州。阁罗凤派出大军将六人,清平官一人率大军会同吐蕃军,夺取会同(今四川会理县),进据清溪关(越雟县北、大渡河南)。占领大块唐地,地上人畜财物,照《德化碑》说‘女子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储,一月馆谷’………757年,又进攻唐境,再破雟州,唐都督被擒,唐兵全部被掳。南诏两次取胜,颇立声威,西服寻传、裸形诸族,南败骠国(缅甸境内),俨然成为西南强国。”据《云南各族古代史略》载云:公元829年(太和三年),南诏“对成都发动了大规模的掳掠战争,西川节度使杜元颍毫无防备,嵯颠军队长驱直入,连陷雟州、邛州,直抵成都.大掠女子、百工数万人及无数财物而去,”以至“自成都以南,越雟以北,八百里之间,民畜为空。”公元779年,异牟寻与吐蕃合兵攻入成都,俘获工匠二千,全部送到逻娑城,832年,南诏攻掠骠国,掳获三千余人,配隶拓东城。公元9世纪40年代,唐王朝势力更加腐败,吐蕃奴隶主政权亦趋于崩溃,南诏王世隆,又趁机发动一系列掳掠战争。两陷广西邕州,一次入黔州,四次攻打越雟、成都先后掳掠数十万”。过去的学者,只将这些“掳掠”当做“南诏奴隶制的罪证”引述。我们换个角度思考,这些掳掠,南诏除了获取财物,更主要的是获得懂得农业栽培技术和掌握手工技艺的人口,客观上起到了一种“引进先进技术与文化”的作用,只是不是用正常的手段,而是用“掳掠”的野蛮手段罢了。范文澜主编的《中国通史》在叙述过南诏攻入成都掳掠人口之后说: “南诏获得大批工匠,从此手工业发达,与蜀地不相上下。”在叙述罢南诏将部落人口大搬迁,建立起“十殓”、“六节度使”等机构,加强了对全境的控制之后,又说:“南诏国行施统治权,自然要和诸族接触,在接触中诸族接受较高的文化,改革一些野蛮的‘故俗’,节度使用兵力迫胁,破坏诸族的封闭生活,比起唐朝的羁縻政策,终究是一件好事。”可见也肯定了其所带来的具有积极意义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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