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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列索卡 版主
这个人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日志

2013-01-26

文学作品2013-1-26 17:17 阅读 2406 评论 1 热度 1

想念母亲(四)

--------------------------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敬爱的母亲

关于母亲的美好回忆,永远定格1997年的那个春天。

那一年初春,天气寒冷,人在给苞谷脱粒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腹部有点隐隐作痛,但当时也没太往心里去,以为是什么小毛病,养几天就好了,所以没引起足够的重视。

之后是农忙季节。运送肥料,种苞谷,种洋芋,只是母亲时常被疼痛折磨,饭量也没有以往多了。当时,母亲的说法是,等把家里农活忙完了,就去一趟县城检查去,好好治疗一下。

还依稀记得97年春天的一个下午,家里把绝大部分的活路结束了,只剩下水井边一小点地没有种完,母亲就带着我去种洋芋。我负责挖坑,母亲负责指导,那时候年龄小,力气不大,记得干的很吃力,当时,我隐约感觉到母亲身体还是需要好好看看了。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是和母亲最后一次干农活。

干完了活,母亲和大哥一起去了一趟县城,去检查身体。过了几天,母亲就回来了,说没什么事,吃点药就好了。实际上,当时医院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不治之症癌。但当时,只有哥哥一人知道结果,对家里人谁都没说。母亲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就是简单吃一点去县城医院开的药,当时,家里人骗她说,是肝硬化,开药吃一下就可以了。后来,母亲可能琢磨不大对劲,疼痛感越来越强。让我去烁铺叫大哥带她去昭通检查一下,在我们附近来说,昭通算是比较有名的地方,医疗水平什么的都还算很不错的了。记得那天是一个龙街的赶集天,上六年级的我第一次一个人从龙街到烁铺,以往都是和家人同行,道路有点不是很记得了。放学后,我就迈着小步子,一路经过“白冒院子”,“五老卓”,“大水塘”,“江子树”,到烁铺的时候,快黑了,哥哥家里好多人,在打麻将。我就给大哥说,妈妈让你带她去昭通看病去。当时,似乎感觉只要去昭通,母亲的病就会好起来,一个很简单很天真的想法。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龙街小学上学了。一路上,小跑着,到学校还可以,没迟到。

后来,母亲就和哥哥去了昭通,当时按母亲的说法,如果去昭通,也无法医治,那也就心安了。

我真正得知母亲是得了不治之症,是在6月份左右。那一天是个周末,也是个龙街的赶集天。我从羊房赶着猪到家以后,在家里,三姐就给我说,去昭通检查结果出来了,母亲的病是癌症中的肝癌,无法医治。得到消息的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迷茫笼罩着我的内心。一直以来,无忧无虑的我,开始担心自己,担心未来。我明白,如果母亲走了,家里的衰败就是必然的了。哥姐他们倒是已经成家,就只有我,还没成年,以后的日子,和嗜酒的父亲在一起,会擦出什么样的的火花?

母亲从昭通检查完了之后,开了些能止痛的药,绕道大山营,径直和大哥去了烁铺。

当时大哥的意思是,母亲时日不多,一直以来,母亲都是受苦受累,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所以接到大哥家呆呆,享受一下育儿养子的福气。

七月初,我小学毕业了。一个赶集天,领完小学毕业的考试成绩单,我就堂哥一起去哥哥家,去看母亲。当天,在街上还碰到教我小学六年语文的李老师,母亲以前因为我的缘故,接触过几次李老师,双方印象还不错,所以李老师还特意买了好多我从来没喝过的饮料,让我背去给母亲吃。那天,记得在“五老卓”,就下雨了,我和堂哥什么都没拿,就在路边的房子屋檐下躲雨,等雨小一些,才又继续赶路。10里左右的路程,走了近三个小时,到达烁铺的时候,天色已晚。这次,距离上次见到母亲过去了一个多月。母亲消瘦了很多,脸色也苍老了许多,但看得出,见到我,她很高兴。此时的她,基本上吃不下饭菜,主要就是咂一下水果,喝点水,勉强度日。母亲的小腿,开始肿胀,里面有一些积水,看着都替她难受。脚,已经没法穿普通的鞋子,只能套着一个拖鞋。母亲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此时的母亲,我无法揣测她的内心想法,但我想,每一个白天,每一个黑夜,母亲都是在煎熬和痛苦中走过的,身体的痛苦,心灵的痛苦,对子女的牵挂。因为虽然没直接和她说明,但她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治愈,不久将离去。

在烁铺呆了几天,记得是两场街子,临走的前一天,一直很少和母亲沟通的我,鼓足勇气走到母亲的床边,我说:“妈,你去让哥哥买点三株口服液喝吧,那个东西效果很好,试试看会不会好。”边说我就哭了,当时,母亲没有说什么,没有哭泣,但我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因为当时,三株口服液在我们那个小乡镇宣传无数,有百病皆宜的意思。

在无助无奈与痛苦中,母亲渐渐消瘦。

一棵参天大树渐渐枯萎,将要倒下。

那个她曾经一手撑起来的幸福家庭,也即将分崩离析。

到了8月多,母亲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哥哥把母亲送回到了家。到家的母亲,精神好了许多。这段时间的我,也仿佛仿佛懂事了许多。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来割草,把家里堆放马草的地方装得满满的。此刻的母亲,还是改不掉勤劳的习惯,拖着病弱的身躯,在门口的自留地里干活。快开学了,由于开始上初中了,母亲病重中,还考虑我的上学住宿问题,甚至还考虑我的说媳妇问题。可怜天下母亲心!

开学了,我正式成为一名初中生。那一段时间我住在奢基姑,还没有在街上租房住。周末是肯定要回家的,去看母亲。但隔三差五的,不到周末我就回家,因为我也知道,自己能见到母亲的时间和次数已经有限了,虽然来回的路得走很长时间,早上5点得起床,走上两个小时的山路,但却乐此不疲。每天晚上,我都睡着母亲的脚边,抱着她冰凉的双腿入睡,虽然有些冷,却很知足,很幸福。

再后来,母亲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还勉强能吃点东西了,家里人都万分高兴,没想到,这都是假象。

到了那个雨天的早晨,我在英语课上,被打断。报信的人告诉我,母亲去世了。

从此,母亲这个字眼从我的生活里彻底告别。

从此,我开始了一个人自力更生的生活。

 

 

后记

这一辈子,母亲这个字眼对于我,沉重得如一座山。

养育我的,是母亲。

抚育我的,是母亲。

病重了牵挂我的,还是母亲。

如果可以,我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分一半给母亲,延续母亲的生命之花,不让过早地凋零。

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让母亲享受到自己为她带来的幸福。

愿母亲在天堂安好。

来世,再做您的一次儿子。

 

那列所卡

北京朝阳

2013124星期四

评论1个评论

刘文杰2013-2-27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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